阿B没接话,他似乎更深地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的嘴角明明还挂着微笑,眉头却已微微皱紧。那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他的侧影,从额头到鼻翼的那个部分,真的有一点儿像唱片封套上的钟镇涛。
“你听我说,阿B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远比我预想中的柔软,“我打包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星期就搬到宿舍里去了。你看,学校虽然不远……我好久没见过晓红姐姐了——噢,是思曼姐姐,我报到之前会想法子见见她。”
于思曼正在青岛毕业旅游,跟诗人在一起。我没有告诉阿B,我觉得他也不想知道。
“没关系,”他打断我,反反复复地说,“等她再看见我的时候,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六
一个故事总是有结局的,差别在于你把句号画在哪里。于思曼的轨迹一直在我的余光中延伸,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她像所有人那样,结婚,后悔结婚,在合适的年纪收窄自己的人生。有时候,我会宁愿这样隔着距离地注视,在某个更有戏剧性的时刻“戛然而止”。就像阿B那样。关于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妈说的。那天,楼上窦家兵荒马乱,我妈说阿B又给请进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