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皓问:“那头黑驴子在哪里?”
李奎说:“我们将动土的鞭炮一炸,它就扑通一声跳进洞庭湖里不见了。早知道,我就去岳阳府多拉几头母驴子来将它留住的。”
梅皓问:“它啃出来的图呢?”
李奎往山坡下一指,洞庭湖里,君山之下,青草离离,在春风里摇摆,“草自然是长齐了,图自然是没有了。”
梅皓叹了一口气,说:“一路上,我都在想,李诫分明就是神,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神的一头黑驴子。每一个人心里,都在画龙宫,但真正的龙宫,其实是很少的,画出来了,去修,也会修得千奇百怪,真正修好的,其实是没有。你们这个龙宫,得到了龙宫的样子,却没有得到龙宫的神。那个驴子啃掉的青草里,一定是藏下了无数的数术与阴阳五行,可惜你们看不出门道,所以只是照着大致的样子,弄出这么一堆废墟。你们最后就算是建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乌龙院罢了。”
李奎被梅皓讲得浑身冒汗,扑通一声就要给这个小白脸木匠磕头,他身后数百名强盗,也要争先恐后,将这个头磕下去。牛沧海眼疾手快,忙将这黑大汉一把拦下来。
李奎说:“梅师傅,梅大爷,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指望盖什么鸟龙宫了,乌龙院就乌龙院吧,你好歹指点一下我们,将这主殿的梁架稳当,将这个劳什子塔堆起来,我们能够搬进去,安得下床,摆得起灶,挡得住风,躲得过雨,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