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巡夜所用的行灯,豆形铜质,燃着灯膏,她持在手中,还颇沉。
那几个小黄门又恭恭敬敬告退而去。
御道霎时又寂静如初,秋之为气,摇落草木,寒蝉亦憯凄,连一声鸣叫也不曾闻了。
衣带曳动的微风让赤色烟火有些扑闪,一开始只是想随意走在,但如今却觉得这条漫长笔直的道路竟然可以让人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直到看见前方有一个颀长的影子斜倚着墙壁,微微弓着身,如玉山之倾颓。
难道是。
她举起行灯,缓步靠近:“许侍中。”
犹隔几步,一豆灯芒照见许长歌沉浸阴影中的脸庞,朱色朝服被阴翳之处,如血迹干涸,殷殷暗色。他抬头,向来云淡风轻的眸子隐含悲意,一映出她的身影,又仿佛被灼伤一般,蓦然闭上,侧转过头。他胸口起伏,仿佛是深深屏息以后,才回应了她:
“公主……”
这已不是石榴丹朱开遍的时节,整座宫廷纵是不见花木之处,也可以闻到淡淡的木樨清甜。但此处不仅有若隐若无的木樨花气,还有一股有些熏人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