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论调简直和清儒尊重汉唐注疏、经学即理学之说如出一口,最可表现时代精神。更可玩味的是他也不满意李卓吾,如云:
卓吾超逸之才,豪雄之气,吾重之。然可重在此,可惜亦在此。夫人具如是才气,而不以圣言为量,常道为凭,镇之以厚德,持之以小心,则必好为骛也矫俗之论以自愉快。……乃至以秦始皇之暴虐为第一君,以冯道之失节为大豪杰,以荆轲、聂政之杀身为最得死所,而古称贤人君子者,往往反摘其瑕类。甚而排场戏剧之说,亦复以《琵琶》《荆钗》守义持节为勉强,而《西厢》《拜月》为顺天性之常。噫。《大学》言,好人所恶,恶人所好,灾必逮夫身。卓吾之谓也。惜哉。(《竹窗三笔·李卓吾》)
卓吾负子路之勇,又不持斋素而事宰杀,不处山林而游朝市,不潜心内典而著述外书,即正首丘,吾必以为倖而免也。(同上)
由此可知云栖态度之严正。在《遗稿》卷三中还有一篇《答周海门少参》,反覆辩驳海门“无善无恶”之说,而断然主张“止恶行善”,其结尾道:
近世挥尘谈禅者,率多其人,实证实悟者希得一二。……实则古人垂一则语,彻上彻下。只如“诸恶不作,众善奉行”,浅言之,则仅仅避恶名行善,三家村里守分良民亦如是;极言之,则纤恶净尽,万善周圆,天中天,圣中圣,如来世尊亦如是。若空执止恶行善为示钝根,拈吹布毛为示利根,则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