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笑道:“磨墨还有高下之分?朕今日第一次听说。看来这传说之事实为形形色色,高将军何曾替朕磨过墨了?”
李适之觉得李白在胡闹,移步过来轻声说道:“太白,不许胡闹。”
李白充耳不闻,兀自说道:“奈何臣今日有此心意,若挫了心志,恐怕这渤海国文就难书了。”
李适之闻言色变,李白的这句话有些过火,竟然想以书渤海国文之事来要挟皇帝。他本想张嘴再劝,不想高力士已行到案前,脸含微笑道:“好呀,能为‘谪仙’磨墨,实为咱家荣幸。李翰林,请稍等片刻,此墨即成。”高力士说完,已挽起袖子取过墨锭,低头磨起墨来。
李适之暗自叹了一口气,慢慢退回原地。李隆基见高力士不顾身份,可谓谦逊之极,心中也大生感触,叹道:“记得九龄也善渤海国文,奈何九龄已逝,墓木早拱,今日天降李卿来此,高将军欣然磨墨,传之后世,也为一段佳话了。”
李林甫见李白如此醉态再行狂悖之举,心中妥帖无比。张说、张九龄主政之时,对文学之士既偏爱又倚重,遂使朝中上下遍布文学之士身影,将非科举出身之人挤压得颇为逼仄。自从李林甫主政,他不像张说那样大力渲染,仅是暗暗地将那些非科举出身者调至重位,由此格局大改。李林甫之所以坚执循资格授任,即是要厘改此前超授科举之人的状况,使后续之人并重。李白今日恃才胡闹,皇帝虽隐忍未言,心中肯定对李白乃至文学之士顿生恶感。一个很明白的道理就是:如此狂悖之人,若让他去主持一方,能行吗?